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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尾巴草，顧名思義，因其花穗搖曳時猶如狗不停抖動的尾巴而得名。《本草綱目》亦載：“穗形象狗尾，故俗名狗尾。”
在鄉村，狗尾巴草多見，之所以多見是因為平凡，像是一個不被人重視的野孩子。狗尾巴草適生性極強，耐旱耐貧瘠，凡是有泥土的地方都能安傢，林間田埂，荒野山丘，甚至泥墻上瓦縫裡都可見其身影。《詩經·齊風·甫田》裡有這樣的描寫：“無田甫田，維莠驕驕。無思遠人，勞心忉忉。無田甫田，維莠桀桀。無思遠人，勞心怛怛。”“莠”便是狗尾巴草。
早春乍寒乍暖，其它草兒還在沉睡中，狗尾巴草卻頑強地露出瞭稚嫩的小腦袋，一簇簇，一叢叢，染綠大地。尚未吐蕊結穗時，狗尾巴草周身碧綠，纖細鮮嫩，風兒過處，長袖善舞，婀娜多姿。盛夏時節，狗尾巴草節節生長，抽出毛茸茸的花穗，隨風搖擺，獨具風情。秋風徐來，狗尾巴草以它柔韌而修長的身子，晃動著那胖乎乎、毛茸茸的穗子，活脫脫是一隻隻歡躍的小狗，漫山遍野地鬧騰著。
狗尾巴草，在農民的眼裡，不是鄉間的一道風景，而是喂養傢畜的好草料。小時候，我傢裡曾養著一頭母豬和兩三頭生豬，出欄換來的錢，除去傢庭開支，還能支付我們兄妹仨的學費。那時搞集體經濟，父母親整天忙生產隊裡的活兒，所以，割草養豬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我們小孩子身上。放學之後背上竹筐，歡快地奔向田野，成瞭我當時最好的娛樂方式。狗尾巴草一蓬一蓬叢生，草莖比較細也比較脆，抓一把不用費力，很好收割，常常一會兒工夫就能割滿竹筐。
不過，我那個年齡，做起事來最容易分心，往往沒割幾把草便把註意力放到別處去瞭。如和小夥伴在草地上摔跤，活像一頭發情的小公牛，滿地打滾。玩累瞭索性就地一躺，望天上白雲走走停停，聞狗尾巴草獨特的清香味兒，任憑草尖在臉頰、在脖子上輕輕地撩撥，癢酥酥，給人很愜意的感覺。又如扔下鐮刀到河裡去捉魚。這時，狗尾巴草在我手裡又有瞭別的用處。它的穗子絨毛較長，上面分佈著密密麻麻的種子，下端則是一根長長的草莖，逮住魚之後，我就用狗尾巴草穿起來，掛在竹筐上，任魚兒活蹦亂跳，直到奄奄一息。夕陽西下，竹筐上已經掛滿瞭幾串各式各樣的小魚，我就興高采烈地回傢，此時，父母發現筐裡狗尾巴草割得不多也不會生氣。母親即刻麻利地收拾小魚，父親在一旁燒火幫忙，不一會兒，母親就張羅出一大碗魚湯，飄逸著陣陣鮮味，一傢人都能品嘗幾口。席間，父親飲著散發出濃鬱醇香的傢釀米酒，咀嚼著絲毫沒有被污染的魚，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。這種日子雖然單調卻有滋有味，令我常常記起。
記得童年時，巧手的祖母還常用狗尾巴草給我們做玩具。天氣晴朗的日子，祖母帶我們去堤埂上摘狗尾巴草，陽光沒有止境地潑灑下來，給飽滿結實的花穗鍍上一層亮光，明晃晃的如一串串青翠綠瑩的小珍珠，煞是討人喜歡。回傢後，祖母變戲法似的，編織出一隻隻小巧玲瓏的戒指，戴在我們手上，一個個精巧別致的草環，戴在我們頭上，我們就在院子裡追逐嬉鬧。印象最深的，是祖母編織出諸如小狗、小貓、小兔等動物，憨態可愛，栩栩如生，我們把玩著，樂此不疲，愛不釋手。祖母雖故去多年，但她戴著老花鏡一絲不茍地給我們編織玩偶的情景，至今依然歷歷在目。
後來我讀《詩經》才知道，狗尾巴草不僅僅是草，更象征綿延不絕的情思，代表著愛情，是一種浪漫之草。據說，它蘊含著不被人瞭解的愛，卻可以為之默默付出。古人兩情相悅時，會把三支狗尾巴草編成一條麻花辮，然後根據手指大小彎個圈打成結，表示私訂終身。又有民間傳說，古時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過生日，很多男孩都送她各種各樣美麗的鮮花，一個窮人傢的男孩無花可送，就送瞭一束狗尾巴草。當時女孩很生氣，把他趕瞭出去。後來仔細一想，明白瞭狗尾巴草所暗藏的含義，便義無反顧地追隨那個男孩而去瞭。
狗尾巴草竟有這番韻致和意境，著實讓人驚奇，也使我對這卑微的小生命刮目相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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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原標題：狗尾巴草的浪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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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來源：浙江在線-上虞日報
社區公寓大廈抽肥 責任編輯：王曉易_NE00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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